“你知道，宰辅刘清河今日在御前说了什么吗？”
顾沉话音淡淡，在马车中抬眼看向对面的苏梨。
苏梨正解下肩上官印，闻言抬眉：“说什么？”
顾沉语调波澜不惊，却字字铿锵：
“刘宰辅说：‘女官无须高品，有三五诰命，象征而已；若让其主章执笔、代皇起条，便是灭纲乱制。’”
苏梨手中动作一顿，指节轻敲木案，眼中泛起一丝讥诮：“他倒是说得坦率。”
顾沉叹息：“他是三朝元老，八百亲族，牵动整个旧门生脉络——他不怕你赢，只怕你赢成规矩。”
苏梨目光微冷：“那就让他看看，什么叫‘赢了，还能写进律条’。”
·
同日，内阁传出密折，拟设“律章校署”，由男官执笔、女官副议。
皇帝迟迟未批，朝堂内外风声鹤唳。
而这时，一道密报送至苏梨案前：
“宗人府外，再现失籍女子，疑涉宰辅刘系暗链——以地方收容孤女，改名换籍，配予政婚换利，已波及七城十三府。”
苏梨目光骤冷：“买籍婚配？”
她想起了沈扶燕。
当年贵妃做的，不就是这种“身份置换”？
而刘清河那边，做得更隐秘、更系统、更肮脏！
她起身披袍，沉声道：“备车，进宫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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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日早朝，苏梨以律章之首身份，当堂递折：
“刘系之下，十三府买籍婚配，女子如货物。臣已锁账七卷、口供十二人，请求彻查宰辅亲属之系。”
朝堂震怒。
刘清河缓缓上前，拄杖直立，目光沉沉望着苏梨：
“女郎年少，言词锋利。然此一言，非是查我，乃是查朝廷根基。”
“你要改律，可知，先要有命？”
苏梨毫不退缩，挺身而立，朗声回应：
“律若为伞，岂能只遮贵人？”
“若我无命改律，那便以命作笔！”
这一刻，所有人都明白：
她不是要走上一条新路，她是要烧掉那条旧路。
她不是要在“男子书写的律本”后添个注解，
她是要——重新起草整个规则。
而这一战，才刚刚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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